然而没想到的是,在他快要得手的当儿,跳出来制止的居然是名动京城的病美人温久。 过去他就对温久的美貌垂涎三尺,怎奈当时温太傅和温初言把少女保护得滴水不漏,还有谢怀蔺这尊煞神守在温久身边。 彼时谢怀蔺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可手段之狠辣他也有所耳闻——曹家的儿子不过是酒醉后摸了下温久的脸,就被谢怀蔺打得卧不起三个月。 所以胡宇一直不敢对温久出手。 一开始是怕谢怀蔺,后来又畏于宋彧——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宋彧当不了几天皇帝,谢怀蔺又被温久抛弃,心里肯定记恨着。也就是说温久如今无依无靠的,拿下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娘子真会说笑,皇帝都快换人当了,哪来的皇后?” 胡宇借着酒劲装傻充愣。 他中途离席,刚好错过谢怀蔺给温久剥葡萄的一幕,否则再馋也不敢打温久的主意。 温久没想到自己表明身份后对方还敢胡来:“你要做什么……别过来,我、我喊人了……” “当然是做点能让你我快乐的事。”胡宇舔了舔上,出狞笑,完全不把少女的威胁放在眼里。 “来来来,让小爷好好疼你——啊!!” 就在胡宇即将碰到温久的刹那,额头猛地受了一击,直接把他打得两眼冒星。 温久了口气,看了眼手里巴掌大的圆石——还好捡了一块,不然真拿这无之徒没办法。 她趁此机会对吓得花容失的女说:“快走!” 可那女瘫软在地动弹不得,温久不得不绕过被打趴下的男人,上前拉她。 那一击来得突然,但到底力度有限,胡宇也从眩晕状态中回神,摸了摸额头,清晰受到手粘稠的体。 “妈的,.人!你敢打老子!” 他愤怒得双目火,气急败坏地拽住温久的手腕:“老子今天不办了你就不姓胡!” 一个破鞋,也敢跟他装贞洁烈女,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温大小姐呢? “你以为谢怀蔺还会护着你吗?啊?” “滚开!” 温久拼命挣扎,只恨自己力气不够,没能一石头把他打晕。 她想大声呼救,嘴巴却被带着酒臭味的手捂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胡宇被人从后掼住衣领,温久还没清发生了什么,胡宇便飞了出去,狠狠撞上假山。 男人身披森冷的月辉,把口吐鲜血的胡宇拎起来,愤怒达到极点后他怒极反笑,宛若索命的阎君: “你说我会不会护着?” 不等对方回答,拳头便劈头盖脸地落下,胡宇起初还鬼哭嚎地喊“救命”,到后面只能发出一两声虚弱的□□。 “别打了!别打了!” 闹得这么大,动静引来了殿内的宾客。 左相听说挨打的是自己的儿子,拼了老命拨开人群往前挤。 “住手!谢怀蔺!” 谢怀蔺置若罔闻,一招一式都往胡宇脸上招呼,打得后者鼻青脸肿,涕泪和血沫混杂在一起,牙齿也崩了好几颗,碎片顺着口腔滑落卡在喉咙,导致只能发出“咯咯咯”的怪声。 任谁看都只有一个惨字能形容。 陈嵩和谢怀钰两人合力都拦他不住,盛怒之下的谢怀蔺黑眸深不见底,周身仿佛裹挟着一股看不见的暗,令人望而却步。 “都督,停手吧!” “是啊四哥,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这时左相终于挤出人群,跪在地上护住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儿子:恨恨道:“不知犬子哪里冲撞了都督,都督竟要下此狠手?” 谢怀蔺转动眼珠,缓慢看向他。 “打狗还需要理由吗?” “你!” 能让谢怀蔺怒成这样,想来只有一个人…… 左相战战兢兢地抬头,果然看到温久站在一旁惊魂未定,结合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都不用多加思考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胡宇这.熏心的蠢货!对谁出手不好,偏偏是温久! 左相在心里叫苦连天,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殴打至死。他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要是打坏了怎么办?谢怀蔺是想绝他家的后吗? 事已至此,谁还看不出谢怀蔺对温久的真实态度?别说恨了,分明就和从前一样宝贝得紧。 左相住怒火,忍气声道:“都是老夫管教不严,老夫代犬子向都督赔罪,还望都督手下留情,饶犬子一命。” 他都把台阶递到谢怀蔺面前了,总该顺势下了吧?谢怀蔺再得势也不可能当这么多人的面要了胡宇的命。 “管教不严啊。” 谢怀蔺重复了一遍,喜怒难辨。 他朝堂弟伸手:“你随身带的那把匕首呢?” “啊?”谢怀钰紧张起来,“四哥,你不会是想……” “给我。” 谢怀钰无奈,只得老老实实拿了出来。 罢了罢了,谁让这虫上脑的畜生触犯四哥逆鳞,自求多福吧。 看到谢怀蔺玩转着锋芒毕的匕首,左相吓得心肝颤,子心切的他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 “谢怀蔺!你敢!” 他跪得快站得也快:“老夫身为三朝元老,就算是先帝也要给老夫几分薄面,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就不信这黄口小儿真敢和他撕破脸。 谢怀蔺咧了咧嘴,两颗犬齿又尖又白,像头磨牙血、伺机而动的野兽,下一刻便要咬断猎物的咽喉。 他轻轻笑了。 “我敢不敢,试试不就知道了。” 手起,刀落。 匕首准确无误地扎进胡宇的.裆,濒临昏厥的男人登时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目眦裂,痛苦得只剩下眼白——这次是真的晕了。 “谢怀蔺!你、你……” 左相没想到谢怀蔺真敢让自己断子绝孙,气得浑身发颤,两眼一翻,直接随儿子一起昏过去了。 见状,其余心思叵测的老臣们噤若寒蝉,哪里会看不出来谢怀蔺这是在杀儆猴。 年轻的战神在帝京一无家族撑,二来不悉政事,他们本以为谢怀蔺很好拿捏,为了将来黄袍加身肯定要拉拢他们这些资历深的重臣,谁曾想谢怀蔺狂妄至斯,拿左相开刀,给了他们一个血淋淋的警告。 第16章 庆功宴4 这场庆功宴以左相父子的惨状告终,打着不同算盘的各方人马怀揣心思黯然退场,皇的夜晚重归沉寂。 “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温久的脸苍白如纸,嘴也毫无血,虽竭力保持镇定,仍抑制不住双肩颤抖。 谢怀蔺看在眼里,心如刀绞,只恨刚才没有当场了结那王八蛋。 少女在挣扎中了发髻,几缕被汗濡的青丝贴在额头,谢怀蔺很想把人拥进怀中,告诉她没事了,有他在没有人能伤害她,可手指微微动,最终还是徒劳无功地垂落身侧。 别说拥抱,现在他连简单的接触都会被温久躲开吧。 他抿直线:“我送你回去。” 碍于身上的血腥,他不敢靠温久太近,始终保持在十步左右的距离,仿佛化作一道影子溶于红墙金瓦包围下的霭霭夜,默默跟在温久身后。 如此安静不是谢怀蔺的作风,走到青鸾殿时,察觉到身后脚步停顿,温久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进来吗?” 她倚门回首,又做出了理智不允许的行动。 “什么?”谢怀蔺有些错愕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灯橙黄的光线照耀下,少女清冷的面容染上几分烟火气和温度,轮廓柔和,谢怀蔺一瞬间恍惚,觉得这场景仿若子在接外出归家的丈夫。 喉结紧张地滚动,他声音哑涩:“你确定要让我进去吗?” 少女没有正面回答,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你的手总要处理下。” 经她这么一说,谢怀蔺才发现自己右手上都是血,有些是胡宇的,有些则是他自己的,稍微握拳关节处就泛起丝丝的疼。 少女说完便转过身,谢怀蔺眨了眨眼,身体先思考能力一步追了上去。 殿内,孙嬷嬷正借烛火翻看几张折痕明显的纸,大抵又是什么冷门的偏方吧,她是医女出身,平常就喜看些药理的相关书籍,摸索出给温久调理身体的良方。 可温久的病弱是打娘胎里带的,看了数不尽的名医都无能为力。尽管她总劝嬷嬷别白费苦心、劳神伤力,但老人家坚持得很。 嬷嬷眼睛不太好,得需凑得离纸很近才能看清字,这几年听力也有所下降,等温久二人走到近前才有所察觉。 “小、小姐?” 孙嬷嬷瞪大了浑浊的双眼:“宴会提前结束了?” 像是怕温久责备,她慌里慌张地把纸收进怀里,转而看到谢怀蔺血溅一身,惊讶道:“哎呀,都督这是怎么搞的?” “出了点意外状况,宴会中止了。” 温久不想让她担心,省去了胡宇试图对自己做的那些腌臜事,只吩咐她打盆清水来。 谢怀蔺有些局促地杵在大殿中央,直到温久提出一个眼的药箱,他才确认这一切不是妄想或幻境。 他定睛一看,发现药箱正是前些天自己带来的那个,区别在于那次是他死皮赖脸着温久给自己上药,这次却是温久主动邀他进屋。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