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间颇有些山雨来的架势,却转瞥见洛久瑶时烟消雨散,错愕一瞬:“……这位是?” 洛久瑶行了个礼:“夫人。” 未等她继续应,沈林接过话头:“阿娘,她与此次案件相关之人,因牵涉众多我生怕她为人所害,才自作主张将人接来府中。” 洛久瑶顺着他的话说:“是,夫人,沈哥哥心善带我来此,等案子有了眉目我便离开——我名许瑶,夫人唤我阿瑶就好。” “原是这样。” 姜云清走来瞧她,目光和善,“阿瑶,名字好听,生得也好看。” 洛久瑶眉眼弯弯,笑得乖巧:“我瞧夫人面善,想来与夫人有缘。” 姜云清还想问什么,被沈林拦下了:“阿娘,沈煜背好了今的功课,方才嚷着你瞧呢。阿瑶姑娘舟车劳顿,我先带她到客居歇息。” 沈煜微愣,转眼,二人已走远了。 -- 洛久瑶被安顿在沈府的一处偏院里。 偏院不大,整洁干净,似是曾住过人的。 申时,侍从送来膳食,用过膳,天便黑了下来。 居室窗前有一棵未冒新芽的槐树,树下扎了只巧的秋千长椅,洛久瑶不常见到这些玩趣的东西,走去秋千处坐下,试探着摇摇晃晃。 入夜后的风是冷的,吱呀呀的摇了一会儿,她竟摇得有些困倦,于是侧躺下身,任凭微风吹着秋千小幅轻摆。 不知晃了多久,几乎要睡去的时候,眼前月忽而被遮住,身上落了件氅衣。 氅衣上的温度未褪,有悉的草木香。 洛久瑶睁开眼,望见沈林的身影。 她糊糊的,恍惚间念了念他的名。 “沈林?” 沈林扶稳秋千,蹲下身。 怕惊了她,他的声音很轻,还染着笑意:“本是想来问问殿下初到府中是否习惯,现在看来,殿下适应得很好。” 洛久瑶尚未清醒,却知道他是在笑她,于是胡挥手去拍,小声嘟囔着:“明明是因为这里……” 这里是她曾悉的地方,也是他的家。 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任尾音含糊不清的飘散在风里。 沈林凑过去试图听清楚些,猝不及防被敲了脑袋。 洛久瑶笑了。 她睁眼,抱着氅衣蜷起身子:“沈林,你也坐。” 她生得纤瘦,身形本就很小,如今蜷缩起来,秋千椅的另一侧空出足能容下一人余的地方来。 沈林依言在另一端坐下了。 洛久瑶支起身体,半倚靠着扶手,声音还软着:“你一呀。” 于是沈林扶着秋千架,轻轻了。 第18章 怕她才醒来又吹冷风,沈林晃的轻缓,秋千小幅摆动着,比起风吹也相差不多。 没一会儿,秋千停了,洛久瑶也清醒过来。 她歪了歪脑袋,看向坐在另一端的少年。 白天沉,这会儿反倒出了月亮,光线落在他略有些单薄的肩上,隐隐照亮他衣袖上的暗莲纹。 洛久瑶垂首,才想起他早已将氅衣给了她。 “沈林,你风寒未愈,氅衣给了我,你再病倒了可怎么好?。” 沈林摇头:“院中无风,不算冷。倒是殿下冬未过便在院子里打盹儿,风寒怕是要重了。” 洛久瑶偏不听,将氅衣递过去一角:“那你盖上些。” 大概是觉得同披着一件氅衣逾矩,沈林初时没接,道:“臣真的不觉得冷。” 洛久瑶便伸着手,许久没收回。 于是沈林接下,牵过衣摆盖在膝上。 秋千椅轻轻摇着,庭院内光线明亮,洛久瑶仰首。 这月十五已过去许久了,而此时明月高悬,月光还是很亮。 洛久瑶望着皎然的月,余光里尽是身侧少年的身影。 浅白的月淌在他身上,覆在他的发梢眉端,他坐在那里,像极了一场稍纵即逝的梦境。 重回此地的不真实再一次席卷而来,回忆与现实重叠,她低声开口。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 沈林侧首。 月光莹莹笼过少女飘的长发,她的下颌扬起漂亮的弧度,颈侧那道伤口完全消了,留下一道暗的印,印在小痣旁侧。 沈林收回目光,接道:“殿下所诗句,太悲凉了些。” 于是洛久瑶轻声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晚风拂面,她睁开眼,垂着双腿晃动秋千,转了话题:“这秋千比我在里见过的结实许多,坐三人也承得住,是哪家工匠做的?也该让里的工匠学一学。” 沈林轻笑:“是我兄长做的。” 原来是沈停云。 “原来是大人的兄长。” 洛久瑶脑袋靠在椅背上,望着一晃一晃的月亮。 “大人的兄长真好,我要是也有这样的兄长就好了。” “殿下万金之躯,兄弟姊妹亦是常人家里所不能及的。” 沈林恭维一句,又道,“至于臣的兄长……幼时他不大理臣,长大后终于能与他有些话题说,他却总是在北地,很少回家了。” 他再不能习武,更不可能随军征战,沈停云与沈长弘不能带他去北地,反而将偌大一个沈家了他。 洛久瑶道:“没什么差别的,是大人高看了皇家,至少大人的兄长会为大人扎秋千,而不是……”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