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洛久瑶知道了真相,面对那个摆在眼前的答案时,她却没由来的,开始恨她。 第47章 洛久瑶没有继续留在延箐。 书房里的燃香味散不去, 她看着案上还未誊抄完的佛经,觉得有些头晕。 她离开延箐,循着悉的路走了许久。 夜里的皇城十分寂静, 只偶有护卫走动的脚步声,眼前苑偏僻,许多年都没有人来过,连护卫也少有来此巡察。 洛久瑶这才发现, 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了这座悉的小阁。 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来过这里了。 洛久瑶推门进去,在院中石桌前坐了许久。 恍惚间已是好多好多年前,她的幼年时候,许美人坐在石桌前打花鸟模样的络子,她在一旁拣着绳结有样学样。 她是不常回忆这些的,即使上一世她回到皇城,也很少踏足这间院子。 风声绕耳,响在空寂的庭院,洛久瑶的意识却没有因冷风变得清醒, 她的额头有些发烫,身上也开始发冷。 她起身, 推开尘封许久的木门。 灰尘自顶扑簌簌落下来, 洛久瑶抬袖挡了挡,跨入门槛, 绕过前堂。 后殿小佛堂的尽头,是一尊沉寂已久的佛像。 堂中只有一盏微弱的长明灯, 小窗透入微光, 微弱的月照亮细碎的尘埃,堪堪映明佛像慈悲的眉目, 却照不亮洛久瑶脚下的路。 香案前的蒲团上似乎跪着个人,女子身量纤细,长裙铺散在地上,被罅隙透入的光条成一道将散未散的影。 洛久瑶张张口。 “阿……娘。” 那时许美人教她这样唤她,但这两个字太过生疏,洛久瑶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讲过了。 “阿娘。” 她又唤了一声,这次显然稔许多,眼前的影却消失了。 佛堂中静寂无声,没有人回应她。 洛久瑶定了定神,循着记忆自案侧取了三炷佛香,借用角落里的长明烛燃起,拜了三拜。 她奉过香,俯身跪下来,缓缓叩首。 身后依稀传来脚步声。 洛久瑶没有回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人影走到她身畔,同她一样取香三拜,将燃香奉在香炉中。 他退回到洛久瑶跪坐的蒲团侧,弯身,朝她伸出手。 “殿下。” 洛久瑶才抬首,轻声叹息:“沈林啊……” 门早已下钥,外臣这个时辰私入闱,若被有心之人发现,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子来。 洛久瑶握上他的手,站起身:“你入的事,有人知道么?” 沈林应道:“只有程惊鸿知道,我与他提前说好,趁着祭神的队伍还未回,戒备没那么森严,我来瞧瞧你。” 洛久瑶轻笑:“唬了程统领这么多次,总有一天要还他些补偿才是。” “殿下说得是,该想着补偿他些什么的。” 沈林很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她的话,又道,“只是眼下臣只想知道……殿下可还好么?” 洛久瑶却不回答,牵着他的衣袖朝外走,边问:“你去延箐找过我?桃夭应该不知道我在这里才对。” “臣见过刘姑姑,刘姑姑说,殿下与七殿下去过棠西了。” 沈林跟着她走出去,边道,“臣又到延箐找殿下,见殿下不在,桃夭神焦急,便想着大概是在容妃娘娘那里发生过什么……” “殿下曾与臣说过,过去在棠西,每逢遇到难过的事,总会到这座小阁来坐一会儿,奉三炷香火。” 洛久瑶点一点头:“这里偏僻,你走了很远。” “不妨事。” 沈林停下脚步,顺着衣袖将人向回扯了扯,伸手轻触她的额头,“还在发烫,殿下应该顾惜身体,尽快回服药才是。” 洛久瑶却攥住他的手,轻轻摇头。 夜里有风,吹散层叠的云雾,也吹灭搁在院子里的灯,沈林拗不过她,只好将外袍披在她身上。 他想了想,又柔声同她商量:“那臣陪着殿下走一会儿,殿下再回去服药,好不好?” 洛久瑶这才点头。 皇城最南有一座小园。 与北端每逢冬总是热闹的寻梅园不同,小园名为执玉,已经荒废多年。 执玉园经年无人,园外生了杂草,经夜的月光照过,是一派葱郁的模样。 顺着草木丛生的路走去,便能望见一棵立在园中多年的高树。 那是一棵榕树,枝叶已枯,却遮天蔽,枯而不衰。 “榕树本不易在燕京存活,传言说,这棵榕树是于太祖皇帝上数三代,永安元年,自西南移来燕京的。” 二人走至树下停步,沈林上前,轻触榕树的躯干,“臣曾听说,元陵姜家出过一朝皇后,文韬武略样样通,当年在位的陛下对姜皇后十分重,知道子不愿拘于墙,又顾及她思念故乡,便特地在中建了一座小园,移来西南的花木命人心饲养,更亲手移栽了这棵榕树。” 帝后情深的佳话传了许多年,直到今,坊间的说书人提及情,依旧会说起那个一世一双人的佳话,提及那位亲手为皇后种下榕树的帝王,提及他自登基起便昭告天下,此一生永不纳妃,只与皇后一人相伴白首。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