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月简单洗过澡,也早早地躺下了,或许是今的行程太过折腾,困意在不知不觉间袭遍全身。 就在黎初月半梦半醒之间,枕边的手机突然“叮”的一声。 此刻发来信息的人,正是介绍她去薄家表演昆曲的陈教授。 黎初月忽然有些紧张,迅速点开一看,原来陈教授只是询问她今在薄家是否顺利。 看着这条微信,黎初月瞬间意识到是自己考虑不周了,应该早点主动跟陈教授汇报情况。 她索掀开被子坐起身,手指按住语音对话框,斟酌着该说点什么、该如何措辞。 她想说薄家老太太比想象中的平易近人。又想说自己今天唱了几个经典曲目,表现得应该还不错。 还想说,她意外地遇见了薄家老太太的孙子,叫薄骁闻…… 然而黎初月思虑片刻,也只是打字回复了一句:“很顺利,谢谢陈教授,您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再次躺下时,黎初月却莫名其妙地失眠了。 外面的雪还没有停,寒风呼呼地拍打着玻璃窗,宿舍的暖气供得很足,与窗外的凛冽仿佛两个世界。 黎初月闭上眼,那个叫“薄骁闻”的男人,就无端地闯入了她的梦…… 浑浑噩噩一整晚。 黎初月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联系了车展的模特主管。 这一次冬季车展,她被分配到了国产新能源汽车的展台,拿到的服装是改良版的短款旗袍。 黎初月简单试穿了一下,发现裙子虽然贴身,但并不俗,湖蓝的缎面材质,称得整个人格外雍容典雅。 按照中介的统一安排,黎初月站台的时间是周六和周的下午,每天从下午三点站到晚上八点。 这样一来,车展的程就和她去薄家唱曲的时间冲突了。 黎初月好贪心,两份工作都不想错过,两份钱也都想赚。 考虑再三,她还是给薄老太太拨了个电话,打算试着问问能不能改一下时间。 想不到薄家老太太很好说话,还笑言自己是个“老闲人”,哪一天听戏都是一样的。 黎初月索就把去薄家的时间,推迟到了周早上。 她想着上午在薄家唱完昆曲,下午直接去车展,两份工作无衔接,也算是完美的时间管理。 这一周北京一连下了几天的雪,直到星期六才开始慢慢放晴。 因为接了车展的工作,黎初月匆匆吃过饭,便出发赶去了国际展览中心。 这一天原本是她要去薄家表演的子,因为车模的兼.职,推迟到了明天。 晌午一过,薄骁闻也走进了自家位于京郊的别墅。 薄老太太看到孙子回来,既惊喜又意外:“稀奇呀,今天外面也没刮风,怎么把你给吹来了!” 薄骁闻敛一笑:“瞧您说的,我来看看您,您还不愿意了。” “看来最近不忙?没有女孩子要陪?”薄老太太忍不住打趣。 “不忙。”薄骁闻刻意避重就轻,“您今天下午没什么安排么?” “没有啊。”薄老太太如实答道。 “也没有约什么人吗?”薄骁闻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地环顾着客厅。 “没约啊。”薄老太太难免有些疑惑,“怎么,你是有什么事?” “没事。”薄骁闻绷紧线,“我有个朋友,最近在自家的四合院开了一间私房素菜馆,想带您去尝尝。” “那好啊。”老太太点点头,“不过,今天晚上不能回来太晚。” “怎么?”薄骁闻转过身。 薄老太太认真道:“我明天上午有约了,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位黎小姐,还会到家里来唱昆曲。” “哦?”薄骁闻淡淡应声,嘴角浮起一抹不经意的微笑…… 翌早晨。 黎初月带着戏服和车展要穿的旗袍出发,提前订了一辆网约车直奔京郊,路上是难得的畅通。 第二次来薄家,她的心里比上次要踏实得多。 然而黎初月走进薄家别墅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薄老太太,而是她的孙子薄骁闻。 此刻的薄骁闻正坐在餐桌前,斯文优雅地吃着早餐。 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丝绒睡袍,领口微微敞开,紧绷的口若隐若现。 黎初月一怔,两人的目光毫无预兆地相汇。 视线中的薄骁闻,放下手中的杯子,慢悠悠地咽下一口咖啡,喉结轻轻滚动,而后朝着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第三章 黎初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见到薄骁闻,还是穿着睡衣的薄骁闻。 明明上次从薄家祖孙两人的聊天中可以得知,他平时并不住在这里。 黎初月站在原地愣了一瞬,而后匆忙转过脸,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薄家老太太,有些抱歉地开口。 “我是不是来早了?” 薄老太太温和一笑:“不是你来早了,是他起的太晚了。这个时间才吃饭,也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 “现在不都是行那种brunch吗?”黎初月笑笑,“老夫人,我先去换衣服。” 薄老太太眉头一紧:“黎小姐,你可不要‘老夫人、老夫人’的叫了,搞得我们好像是封建家庭一样。” 薄老太太顿了顿,转身扫了一眼餐桌前的薄骁闻,又缓缓开口。 “黎小姐,你比我的孙子还要小几岁,干脆和他一样,就喊我‘’吧。” “好。”黎初月乖顺地点头。 一个称呼而已,她也并不刻意矫情,而后便门路地来到了洗手间换戏服。 今她带的是一套藕戏服,衣上绣着致的兰花,整体是简洁素雅的风格,衬得整个人恬淡清纯。 黎初月换好衣服走出门时,桌前的薄骁闻也刚好餐毕起身。 两人在狭长的走廊里相逢,面对面而立,似乎是互相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黎初月缓缓抬眸,只见薄骁闻慵懒地扯了扯领口,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掠过锁骨。 他看起来是晨起刚沐浴过后的样子,头发微,周身裹挟着温热的气息。 黎初月一呼一间,男人身上若有似无的体香扑面而来。 这种香味说不清、道不明,像是沐浴,又像是须后水。 薄骁闻的个子很高,挡住了她面前的光线,将她笼在晦暗的影里,一时间让人了心神。 对视片刻后,黎初月率先低下头,侧过身小心翼翼地绕开了他,直奔薄老太太而去。 “您今天想听些什么?”她像是自己给自己解围般地开口。 薄老太太若有所思道:“想听点新鲜的。那些‘杜丽娘’、‘杨贵妃’的唱词,连我都能倒背如了。” 黎初月点点头:“那我给您唱几段学校里新编的折子戏如何?” “也好。” 薄老太太一边回应着,一边朝走廊尽头的薄骁闻挥了挥手:“小闻,要不要一起来听听?” 薄骁闻脚步一顿,转而回身淡淡一笑:“不了,我还有事,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黎初月目送着他上了楼,心里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低头去搜手机里的伴奏。 薄家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戏票友,她算是资深的昆曲好者,看的是门道、而并非是热闹。 北京城里大大小小戏院剧场的贵宾包厢里,经常可以看到她的身影。 只是这一年来疫情反复,不少演出活动都取消了。老太太在家耐不住寂寞,这才托人联系了上门表演。 所幸黎初月的基本功不差,即便薄老太太眼光毒辣,也挑不出她太大的瑕疵。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中午。 黎初月计算着时间,也怕耽误了下午的车展,便不得不告辞。 薄老太太显然意犹未尽:“每次都这么短暂,不过瘾,等我们约个充裕的时间,你的戏妆也扮起来如何?” “没问题。”黎初月笑着应声,“您看您的时间,提前给我打电话就好。” 薄老太太点点头:“黎小姐是开车过来的吗?” 黎初月一边整理戏服、一边回道:“不是,是叫了出租车。” 薄老太太恍然:“对,黎小姐还是学生,应该没有买车,是我疏忽了。这样吧,以后你过来这里,我都安排司机接送你。” “不用这么麻烦。”黎初月礼貌地婉拒,“我自己叫车也很方便的。” “黎小姐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我们这边地方偏,还有不少管制区。” 薄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保姆去安排司机。 黎初月看了一眼墙上摆动的挂钟,也担心去车展迟到,索便不再推辞。 她走到院子里等了片刻,身后一辆黑轿车从车库里缓缓开出。 黎初月心想,这应该就是要送她回去的车,于是直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上只有驾驶位坐了人,黎初月小心翼翼地系上安全带,探身同司机打招呼:“麻烦师傅了。” “嗯。”驾驶位的男人淡淡应声,而后缓缓侧过头。 黎初月骤然一惊,开车的人竟然是薄骁闻。 她一时间匆忙地按住车门,想要赶紧下车:“对不起薄先生,我上错车了。” 薄骁闻却不紧不慢地开口:“没事,我送你也是顺路,首都艺术学院,对么?”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