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月轻轻摇头:“我不回学校。” “哦?”薄骁闻再次侧眸,“那是要去哪儿?” 黎初月如实相告:“要去一趟国展中心,在北三环,和我们学校刚好是两个方向。” “那就更顺路了。” 薄骁闻笑笑,直接发动了车子,“我跟说了,我来送你。” 薄骁闻倒没有说假话,眼下他要去机场接个朋友,上高速前刚好会经过国展中心。 黎初月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然而再一想来,这既然是人家的安排,她也要客随主便,于是小声道了句“谢谢”。 黎初月并非没有安全意识,而是她清楚像薄家这样的背景,又能图她一个小姑娘什么? 随后,她打开了手机地图导航,特意叮嘱道:“薄先生,麻烦您了,是车展的那个1号展馆。” “车展?”闻言,薄骁闻难免好奇:“黎小姐是要买车么?” 黎初月抿抿,低声道:“我是去做展台模特。” “哦?”薄骁闻透过中央后视镜,淡淡扫了一眼后座的女人。 的确,像她这副身材样貌,当个车模还是绰绰有余的。 薄骁闻握着方向盘,语气闲散地开口:“黎小姐为什么会学昆曲?” 黎初月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不自觉地愣了一瞬,而后浅浅一笑。 “在古代的时候,穷人家里吃不上饭,就会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戏班子学戏,怎么说也算是一门糊口的生计。” 黎初月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我呢,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情况。” 薄骁闻一怔。一时拿不准她话里的意思,便也不再多问,只是一心专注于开车。 车内的气氛骤然间安静下来,黎初月觉得这样或许有些失礼,便试图想要找些话题。 坦白讲,她对他是好奇的,但又好像是出自自我保护一般,刻意地敬而远之。 车子沿着宽阔的街道极其缓慢地行驶。 明明是周末的中午,路上却是意外的堵。前后车辆首尾相接,排得密密麻麻,一眼也望不到尽头。 薄骁闻看了看实时路况,轻叹口气:“路口好像有追尾事故,黎小姐着急吗?” 黎初月无奈地点头:“嗯,有一点。” 她需要最晚三点之前到达展台,去上午模特的班,并且是换好衣服、妆发完整的状态,一分钟也不能迟到。 眼下马上就要两点了,模特中介的主管已经发微信来催她好几次了。 或许是看出了黎初月脸上不安的神,薄骁闻在遵守通安全的前提下,尽量加速超车。 尽管如此,车子开到国展中心门口的时候,留给黎初月的时间还是不多了。 她的脸上带着妆,暂时可以不补。但她还没有换上厂商提供的那件旗袍。 黎初月望向贴着防窥膜的车窗,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国展中心面积很大,虽然大门口离她的站台很近,但却离更衣室有些远。 从这里步行到更衣室估计需要10分钟,再从更衣室走回自己的展台,也差不多要10分钟。 如果再加上换衣服的时间,那她一定会迟到。 黎初月手指紧紧握着装旗袍的防尘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头看向薄骁闻,直接开口。 “薄先生,我可以在你的车里,换一下衣服吗?” 然而话音一落,黎初月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冒昧。不过坦白讲,此时她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薄骁闻怔住,下意识地回过头瞥了女孩一眼,只见她一脸认真又郑重的神。 下一秒,薄骁闻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留下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换吧”。 薄骁闻的长腿迈了几步绕到车后,背过身轻轻地靠在后备箱上,心无杂念地目视着前方。 车里的黎初月,微微俯下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外套、下了衣,把衣换成了贴,而后套上了旗袍。 动作一气呵成。 幸好这件旗袍是侧拉链,她一个人就可以穿好,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黎初月稍微整理了下裙摆,便披上外套、踩上高跟鞋下了车。 推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冷空气从四面八方袭来。黎初月.在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打起了颤。 她咬咬牙,转过身再次同薄骁闻道谢,而后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薄骁闻微微点头。 视线里的女人,已经换上了一条略微有些短的旗袍,湖蓝的丝绸面料,在冬光的照下,泛着温柔纯净的光泽。 她不是干瘪的身材,反而骨匀称、玲珑有致。 上身裹着厚厚的羽绒外套,下身两条白皙修长的腿直接暴在外面。浑圆的脚踝下,一双高跟鞋起码有十公分。 或许是地面结了冰有些滑,她的身姿微微摇晃,发丝被寒风吹得凌,手上还提着两个巨大的防尘袋。 明明是有些狈的画面,但放在黎初月的身上,却有一种莫名凄惨的优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昆曲出身,长时间浸染在古典艺术里,她整个人有一种清冷出尘的气质。 薄骁闻失神片刻,两条白得晃眼的纤纤玉腿,已经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他敛起嘴角的那抹笑,转身回到了车中。 就在薄骁闻落座的那一瞬间,衬衣袖口不经意间和座椅摩擦,突然就起了静电。 他左手的虎口处,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电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北京的冬天度太低,薄骁闻只觉得自己,莫名地有点燥…… 第四章 黎初月赶到会场的时候,刚好是模特换班的时间。 她把手提袋寄存在储物箱后,就打起神走上了展台。 这几年管控严格,车模的服装不能过于暴、更严低俗暗示,这多少也减轻了黎初月的心理负担。 黎初月从小学戏,身上的古典气质和国产车型的调相得益彰。 尽管会场限制了人量,但来到黎初月这一处展台围观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四周闪光灯和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另一边的薄骁闻,在送完黎初月之后,直接开车去了机场。 今他要接他的一位朋友回家。 这朋友是他的发小,名字叫霍煊,和他年龄相仿,也是京城二代圈子里的纨绔公子哥一名。 只不过比起薄骁闻,霍煊的行事要高调得多。他跟不少娱乐圈小花都传过绯闻,是八卦记者们重点跟拍的对象。 这位霍公子毕业回国后,被家里老爷子安排到上海的分公司,兢兢业业地“实习”了三年,这才准许他回北京独当一面。 薄骁闻这边刚把车子停进候机楼,那边霍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薄骁闻,你丫接我居然还迟到!” 薄骁闻低头瞥了一眼时间,语气平淡:“不是我迟到,是你提前落地了。” 电话那头,霍煊的声音继续传来:“我现在已经出来了,你在哪?” “贵宾楼停车场b4,我们家的那个固定车位,你直接来吧。” 十分钟后,霍煊敲响了薄骁闻的车窗,手腕上那只百达翡丽机械表格外惹眼。 这霍煊还是一如既往的浮夸,一身奢牌高定套装就不说了,连行李箱都是联名限量款。 薄骁闻按下后备箱按钮,随即走下了车,把车钥匙扔给霍煊,自己径直绕到了副驾驶位。 霍煊一脸疑惑:“怎么,你不开车了?” 薄骁闻慵懒地转了转脖子:“我今天开了一下午,累了,你来开。” 霍煊笑笑:“那不巧了,我刚在飞机上喝了一杯香槟,现在开车就是酒驾了。” 薄骁闻掀起眼皮白了他一眼,无奈自己还是要接着当司机。 车子沿着机场高速平稳行驶,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天。 霍煊一脸认真地问起:“骁闻,你最近有没有新?” “你们家那么多司机,偏要我来接你,就是为了来八卦我?”薄骁闻撇撇嘴,专注开车。 霍煊轻哂:“嗨,我可听说那个朱小韵,马上就要回国了。你逍遥快活的子不多了!” 话音刚落,霍煊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嚏。 薄骁闻眉头微蹙,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你要是冒了,就跟我保持距离,别传染我。” 霍煊赶紧解释:“我这是过鼻炎好伐,北京的空气质量还是要差一些的。” 霍煊明明一口地道的京腔,现在偶尔还夹杂着几句不太标准的上海话,倒是有些反差萌。 薄骁闻角着笑,转头示意:“这儿有纸巾,自己拿。” “好嘞。”霍煊伸出胳膊去中间扶手上的纸巾。 却没料到手指一滑,纸巾盒直接滚落到后排座椅下面。 霍煊赶紧松开了安全带,转过身去捡纸盒,指尖在地上扫来扫去时,却意外地摸到一张小小硬硬的卡片。 他拿起一看,居然是一张身份证。 证件上的名字是“黎初月”,照片里的女孩子长发杏眼,样貌十分标致。 霍煊手指夹着卡片,眼疑惑:“骁闻,你车上怎么会有个小姑娘的身份证?” 薄骁闻转头扫了一眼,声音平静如常:“哦,可能是她在我车上换衣服的时候,落下的。”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