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机器化,方便的不行。 林晚照看人家的单被套也有定做,她挑着定做了两套。 其实这店里也有现成的四件套六件套,可这东西在村里不如定做的实用。像夫俩,都是两被子,谁还为这个买两套四件套。 林晚照把沙发套都一起做了新的,过年嘛,新年新气象,全换新的。 这一通置办,又叫刘国儿疼了一回。刘国不敢大年下招林晚照不痛快,毕竟这是给家里置办,把林晚照说恼了,她再去买衣裳,还不如置办家里呢。 刘国打电话给刘军,让陈桃花儿少叫着林晚照花钱,刘军笑着说,“二嫂多心疼你啊二哥,我听花儿说,明儿有衫厂甩卖,都是实打实的羊衫。二嫂说给你买两件呢。” “我有的是衣裳,不用给我买。” “二嫂一片好心。二哥,过年啦,孩子们回来见你穿的体体面面,心里难道不高兴?” 刘国看看自己有些开线的衣袖口,无奈叹口气,“让这些老婆子们折腾去吧。” 一辈子的夫,林晚照能不知道刘国么。就是夫间,刘国也占点小便宜,什么东西都得先给他买,他才高兴。 虽然先时生了回气,刘国服了软儿,林晚照依旧真心跟他过子。去买羊衫时,林晚照自己就买了一件,剩下都是给刘国买的。两件羊衫,两套保暖内衣,一顶新呢帽,两条新围巾,都是灰黑的刘国喜的稳重颜。 大约是上次林晚照买过一炕,刘国这回又见一炕衣裳,明显比较淡定。当然,也可能先前那炕是林晚照的,这回这炕是他的。刘国嘟囔一句,“不用买这些个,我那些还能穿,没破没坏,不用换新的。” “现在衣裳结实,一辈子破不了,就一辈子不换了?” 林晚照咔嚓咔嚓都剪了吊牌,晚上提前上热水器,打开浴霸大灯,把屋子浴室都烧的暖烘烘,饭后让刘国洗个澡。第二天不用人说,刘国自己就换了新衣,神抖擞的往老友李中意那儿遛达一圈,回家装模作样的跟林晚照商量起置办年货的事。 哼,男人。 林晚照不看那张老脸。 第11章 真让人烦恼(现在过年也没什么好置办的) 现在过年也没什么好置办的,一来什么都方便,菜店初二就开张做生意,吃什么现买就行。不是以前要大肆囤货的年代了。 林晚照琢磨着,两只两条鱼两个肘子十斤,荤菜就有了。鲜菜随吃随买。 “成。我跟菜店订下,让他腊月二十八给咱送家来。”刘国问,“馒头买多少?” 这也是刘家的习惯,以前过年人多,四个孩子,林晚照光馒头就得蒸一天。后来村儿里方便了,有专门蒸馒头的人家,里外里差不了几块钱。林晚照也不想再那么折腾自己蒸了,现在各家都是买,所以年下就是买馒头。平常都要买一百个放着,就是想孩子们过年回来,一大家子一起吃。 一百个馒头不多,刘家三个儿子,都是一家三口,这就是九口人。一天三顿饭呢。何况过年还有闺女回娘家,亲戚拜年,也得招待不是。 可其实这是老两口自己瞎心,孩子们回来能回来几天,何况人家也不吃馒头。现在不是以前,拿白面当好东西。孩子们在外头生活都比他们好,胃口也小,吃不了多少。每次初五孩子们一走,剩下的馒头老两口吃到出正月。 今年更不必多订,儿媳妇孙子孙女们都没回来。 林晚照隐隐觉着忘了什么事,一时又想不起来。外头大门有响动,林晚照隔窗一看,院里一男一女扛着好几新被子进来了,原来是人家做蚕丝被的,给送货上门了。 林晚照忙出去,到正房门口给人家掀帘子,请人进来。 老板娘给抱里屋放炕上,“今儿正好往宋家堡去,我想起来小刘婶子说是书记家,我就给她送去了。跟小刘婶子打听您家住哪儿,一起送来,省得您再跑一趟。” “是省我一趟。”林晚照请他们坐,拿出茶杯来要倒水,老板娘没坐,“婶子您别忙,我们这就得走,家里还有事儿。” “那我送送你们。” “您也别送了,外头怪冷的,以后有生意,您多照顾我就行。” “一定的。” 老板娘俐俐索索来、俐俐索索走,快如一阵风。 回屋时,刘国正摩挲着新被子新褥子,明知故问,“这就是那死贵死贵的蚕丝被?” “嗯。”林晚照拿出剪刀,从被子中间拆了几针,然后轻轻剪一小蚕丝,拿洋火儿一点,果然还是那个味儿。用手一扫烧剩黑灰,四被子,林晚照都做了测试,点点头,“这家货的确实在。” 刘国嘲笑,“你还能看出真假了?都是骗人的!” 林晚照不理他,把拆的几针上。薄被放柜子里搁着,厚被直接套新被套里去。夫俩一人揪着两个被角抖几下,被子被套就极贴合了。 旧被子旧褥子旧单,统统清理下炕,林晚照让刘国扔村口垃圾筒去,第二天就有垃圾车来收了。 刘国瞪大眼睛,“你说啥?扔了!都是好的!一点没破一点没烂!你可别作孽了!刚吃两天饭你就不知姓什么叫什么了!” 林晚照问他,“你不扔你还盖?” 刘国也不会放着新的自己盖旧的,这回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公无私,拍脯说,“我盖!旧我的盖,新的给孩子们省着!” 林晚照冷笑,“你省去吧。仨儿子,看你省给谁?” “我省他们?哼!我省给孙子!” “孙子用你省,孙子有的是被子盖!一年来不了三两回,你省着给他盖!” “那也等孙子走了我再盖。” 林晚照不理他,把炕单子抻平,跟刘国说,“你不扔你找个地方放去。啊,把你那一留下,你不是盖旧的么。”她非得治治这死老头子的神经病不行! 当晚,林晚照泡过脚冲了澡,穿着新保暖内衣钻被窝看电视。林晚照睡的是新被子,被罩当然也不是新的,不是刘国那褪发旧的鸳鸯戏水,林晚照这是水蓝的被套,跟新炕单是一个颜,没印花没刺绣,就是简单的水蓝,清清、干干净净。 有种刘国说不出来的味道。 就觉着比自己这旧的好。 三百块一的蚕丝被,可不好么! 刘国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心里骂林晚照,这死老婆子,越发自私了,就知道自己个儿一人享受! 一点儿都不知道想着孩子们! 刘国也衣裳钻被窝了,旧被子,哼!我旧被子怎么了!我心里舒坦!我是为孩子们省的!我省着好的给孩子们使! 做老家儿的,就得这样! 这才是做老家儿的本分! 刘国恶狠狠的想着,不知道是不是旧被子不大舒坦,硬是半宿没睡着。半宿按亮灯去洗手间,回来上炕时见林晚照睡的,做贼似的摸索了林晚照的新被子一把,这新被子就是透着松软,不似旧被,用久了,棉胎发死。 刘国钻回旧被窝,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越发觉着这旧被子铁一般的硬,在身下那一截都有些硌人。 这死老婆子,只管自己享受,不管老头死活! 刘国翻个身,紧紧被角,骂一回死老婆子,夜深才不情不愿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吃着小笼包就寻衅林晚照,“昨儿问你半天,到底买多少馒头,一百够不够啊?要不多买点,一百五十吧?” “脑子没病吧?馒头不着急定,等打电话问问过年都谁回来。往年定一百个得吃到出正月,一百五,你怎么算的!” 林晚照给他两句,刘国终于老实吃起饭来,还嘟囔,“我就那么一说。” 林晚照心道,这些没用的话,你少说! 吃过早饭,大队打电话过来,刘国到村委把瓜子糖领了。刘国是老员,年轻时当过□□,那会儿老爷子是村委,近水楼台,三个儿子都给成员了。所以刘国是有四十年龄的人。九零年下海开始,员就不吃香了,不过每年过年过节的都发点东西。 刘家过年瓜子糖是不用买的,员一人一份儿,还不少。 刘国驼着瓜子糖回家,就见赵嫂子带着菜店老板正往自家去,菜店老板一手一个猪大腿。这猪腿瓷实,各个带小半拉猪股。 刘国按按车铃铛,叮当一阵脆响。 “正说往你家去哪。”赵嫂子清闲着两只手抄兜儿里,回头见是刘国,停脚打声招呼。现在天儿冷,不穿羊绒大衣,换了大领的羽绒服。那大红的领子,甭提多华丽多耀眼了,刘国猜肯定是狐狸。 “怎么往我家去还带东西,送我的?”刘国推车进门。 “我送得着你么?给我大妹子的。”赵嫂子带着菜店老板也进去了,林晚照正在家大扫除,系着围裙出来,赵嫂子指着俩猪腿,“先前说请你吃饭,总不巧。正好过年,送你俩猪腿,祝妹子你一年兴旺,子就跟这猪腿似的肥肥美美的。” 一见赵嫂子,林晚照就想到赵嫂子中的一万块钱,谁叫人家有财运哪。林晚照仍是羡慕,不过她并不嫉妒。 “你中奖是你的运道,送我猪腿送什么。” “要不是那天见着你,我也想不到去买彩票啊。妹子你就收下吧。” “那我就谢老姐姐了。”搁以前,林晚照是不会收的,她跟赵嫂子向来不是一路人。可这回,林晚照收了,她想跟赵嫂子打打道,看看赵嫂子有没什么秘法,怎么人家就过的这么滋润。 赵嫂子摸摸自己刚做过焗油的黑发,“我可不老。” 林晚照说,“看我这一身。老刘,别叫人家老板拎着了,怪沉的,搁西厢去,西厢冷。” 林晚照解了围裙请赵嫂子屋去说话,赵嫂子说,“你接着忙吧。有空我再过来,咱们就挨着,说话还不容易。” 乡里乡亲的,林晚照就没狠留,送了赵嫂子出门。 刘国不喜赵嫂子,不过,俩猪腿是真不错。这么大不好炖,这得剁开,猪蹄肘子后丘都剁开。 送走赵嫂子,林晚照回院儿就听到西厢在沉闷的剁东西,进去一看,果然刘国在收拾那俩猪后腿。林晚照进去在边儿上瞧着,“后丘儿把大骨头剔出来,留下五斤炒菜使,剩下的你拿到菜店去让他打成馅。再把年下咱们的荤菜给定了,跟老板说,不着急,28再给咱送。” “成!” “看有荸荠买五斤回来。” “买那么多干什么?” “四喜丸子搁荸荠解腻,味儿好。” 刘晚照继续收拾屋子。 待荸荠买回来,馅也绞好了。林晚照先把馅分出来,包饺子的不急,年三十再包,这部分放袋子里,搁冰箱冷冻。剩下的放冷藏室。 猪蹄肘子搁水盆里泡血水,下午再炖。 林晚照先把荸荠拿出十几个洗了,水果刀旋着去皮,留下白脆甜的果,和冰糖一起煮两碗荸荠甜汤,老两口一人喝一碗,从里到外的舒服。 刘国舒坦的鼻子尖儿冒出几粒细汗,他皱皱鼻子,随手擦了,拿着空碗再到厨房盛,没了。回屋跟林晚照说,“煮就多煮点儿。” “明儿喝再煮,煮一大些喝不完,明儿就不新鲜了。” 刘国说,“我买了粘面。” “见着了。” “过年了,咱们蒸点儿粘窝窝吃。” 这是刘国最的一口,北方说的粘面是高粱面,高梁面蒸窝头。因为高粱面发粘,就叫粘窝窝。 以前人们都穷,就是纯粘面蒸着吃。 后来子渐渐富裕,就和上红糖,放上大枣,蒸出来又甜又粘,还有股子枣香,刘国最吃这个。 一辈子都吃。 只是后来胃口渐渐不行了,粘面不好消化,就吃的越来越少。一个粘窝窝切一片儿,搁蒸屉热热,也吃。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