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木易中空,尤其是这槐木还住了 鬼,断裂是早晚的事。 老太太鬼倒是没什么执念,不然也不会寻了个木头便一直睡,她是建国前便死掉的人,想着以前吃不 穿不暖,到处都打战的 子,很是惊心害怕。 这当鬼的 子,不用吃不用做活,她倒是喜 。 潘垚:“现在都是新中国了,国家太平,只要有手有脚,勤劳肯干,别的不说,吃 穿暖绝对是成的。” “西湖醋鱼东坡 ,清炖蟹粉狮子头……只要投胎了,以后这些菜都能吃到!” 潘垚念了一串的菜名儿,给老太太鬼画大饼。 别说,好多年没供奉的老太太还真是听馋了。 她也算是孤坟野鬼,甚至连坟都没有。 要是有供奉,她也会在外头溜达溜达,瞧瞧东家的热闹,听听西家的斗嘴。 就是因为没有供奉,没东西吃,这才干脆一直睡。 毕竟,睡着了省力气。 潘垚像是想了什么,语重心长道。 “阿婆,你这会儿投胎正正好,还能抓上分田入户的尾巴,再过几年投胎,那就没田给咱们分啦!” “因为人多田少,就像僧多粥少,以后就咱们的份儿了。” 想着还能有田地分,老太太更心动了。 “要是我再投成女娃,我也有份?”她又是狐疑又是期待。 “自然!”潘垚点头,“男女平等,按人头分的田地。” “成,老太太我就投胎去了。”土地的魅力太大,老太太鬼馋着了。 瞥了一眼槐木,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老太太鬼转过头,眼皮一 ,看着张玉橘和孙永传,鬼音幽幽的便开口了。 “我也不占你们俩小年轻的便宜,省得你们一直叨叨叨,回头将我投胎的福气叨叨薄了。” “我和你们说,这棵槐木以前长在坟头边,它是个 茎 的,老是 往别人的棺椁里探。” “以前时候,我们老烦这鬼东西了。” “它卷了一些东西在自己的肚子里,我生前家穷,陪葬的东西不多,就一些锅碗瓢盆,还有一个银镯子,嘿,它倒是有几分灵 ,锅碗瓢盆不要,就卷了我的银镯子走。” “我知道,银镯子是不值多少钱,不过,我隔壁那大姐是个有钱的!” “啧,有金有银还有玉……”老太太鬼想起故人,还发出啧啧啧的 叹声。 末了,她又道。 “回头梁断了,你们木头别丢,好好的翻翻里头,应该能找到不少好东西。” “嘿嘿,老太我赶着去分田,就先走喽。” 老太太鬼说完这话,扯了扯身前的捆鬼绳,瞪了潘垚一眼。 “小丫头,还不给我解了?” 潘垚手中的长绳一抖,瞬间门,捆鬼绳化作了点点星光。 “阿婆,刚刚得罪了,您老一路慢走啊。”潘垚笑着道。 这会儿投胎多好,千禧年的时候正好十几岁,电脑手机也慢慢开始普及,到时,好玩的东西可多啦。 “没事,听人劝吃 饭,老太我也留得够久了,还是听丫头你的话,投胎去得了。” “想着以前那坟作甚,我以后好好种田,卖粮多多,赚钱多多,吃好用好,再给自己起个大的房子!” 老太太鬼摆了摆手,许下豪情万丈。 潘垚突然心虚了一下。 好像,那时候的房子特别贵来着。 好多地方还不让人起房子,只能背了房贷去买。 不过没关系,到时有扣扣空间门让老太太耍。 还是炫酷非主 的时代呢。 嘿嘿嘿!潘垚偷笑了两三声。 …… 再看这处老宅子,尤其是这比寻常新宅子都大的宅基地,潘垚都羡慕了。 这时候看,是孙伯伯一家吃了亏,再过几年,倒是不一定是谁吃亏了。 翁失马,焉知非福。 光影之中,老太那细瘦瘪嘴的模样渐渐淡去,如星光又似 萤,不过片刻时间门,就没了她的踪迹。 “这是走了?”孙永传和张玉橘还有些恍神。 潘垚点头,“投胎去了。” 想着老太太临走之前的话,孙永传和张玉橘眼睛往木梁上瞄去。 这……这木头里头,当真有财宝? 潘垚仔细的看了看,果然,在金牛牛角顶住的地方发现一股财炁。 原先只以为是金牛的金光,原来是金银的金光。 “是有金银之炁。”潘垚点头肯定。 张玉橘一下便 喜了起来,脸上浮起笑意,因为兴奋,那苍白的脸 也有了血 ,瞧过去没那么憔悴了。 潘垚多看了两眼,又看了孙永传一眼,想了想,开口道。 “鬼物的钱财有 气,还是陪葬之物,又藏于有木鬼之说的槐木之中,更是 上加 。” “不过,这金银是阿婆走时特意相告的,便有相赠之意,更因为她险些害了你们,所以,这笔钱财,它和你们是有因果之缘的。” “如此一来,你们一家四口用了这钱便不打紧,要是不相干的人用了,那就会欠一份因,以后要拿福报来还的。” 说完,潘垚的视线对上孙永传,认真道。 “伯伯,您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就是说,您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对于这笔钱财,他们也是不相干的人。” “要是给他们用了,您不是友 孝敬他们,反倒是在害了他们。” 潘垚先把话说在了前头。 和和睦睦的,谁会大年三十匆匆忙忙的搬到老宅,天地祖宗皆是没有祭拜孝敬,就连保家宅平安的土地神也没有拜。 这事儿啊,一瞧就是家有一本难念经书的故事。 父母亲缘最是难舍下,有的时候,心寒数次,父母几句关心的话,那冰冻的心好像被 风一吹,又有了解冻的迹象。 人 复杂,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便是这。 为防止孙永传左右为难,达则兼济兄弟姐妹,又善心大作,觉得这是祖上传下的家产,到时,夫 二人因为这意外之财争吵不休,家庭不和睦,潘垚索 一开始就将话讲白。 这钱,是鬼物相赠。 带着 气,含着因果的。 潘垚看了张玉橘一眼,冲她笑了笑。 就瞧在那张小蛇书签的面子上啦! 不客气! 张玉橘愣了愣,随即,她心里有一股暖 过。 看着潘垚那眉眼弯弯,钟灵毓秀模样,张玉橘在心中喟叹,不愧是做大仙的,小小年纪,心思也灵透,她还没人家小姑娘看得透彻。 血脉亲缘,连着筋骨血 ,向来最是难割舍断的。 她一个做人儿媳妇的,分家不公的事,她可以记恨很久。 那当人家儿子的呢? 谁也不知道老孙他会记恨多久,这会儿同仇敌忾,以后呢?会不会又记起他爸妈的好,然后忘了曾经的不痛快? 尤其是自己的 子又好过以后。 心软的人总是被辜负,被不公的对待,越不公,他越渴望被看重,越渴望被看重,付出的也就越多。 但人就是这么奇怪,哄着不来,打着倒走,他们越孝顺,爸妈还真就越不当他们是一回事。 张玉橘心中一叹,许多杂思涌过心头。 “是啊,毕竟是鬼物相赠,永传,这事儿,我看就别给家里知道了,免得吵吵闹闹的不太平。” “咱们就是给了,就像小大仙说的那样,这于我们是财,对于他们而言,那是孽,得了财,就要拿福报去还,他们可没咱们这好运道,恰好碰上小大仙,金牛报 得了她点化,护住了咱们一家。” 孙永传心中一凛。 这话在理。 这财,它虽然搁在自家的木梁里,但它不是祖宗传下来的,只是因缘际会之下,他们家砍了一棵会扒拉棺椁金银的槐树做梁。 孙永传抹了一把脸,“好,阿妹的话我明白了。” 他哂笑一下,“再说了,爸妈他们将老宅分我,新宅给大哥和小弟。” “坏的给了我,没道理它变好再收回去,凭什么我就得一直受这样的薄待。” “你们放心,我不糊涂。” 说完,孙永传拉住张玉橘的手,轻轻拍了拍,以作安 。 “等新房子起好了,咱们把曼儿和祈儿从外公外婆家接回来。” 孙永传说的是他的一双儿女。 张玉橘重重点头,看着顶着木梁的金牛,眼里都有了光彩。 果真是玉鼠追冬去,金牛报 来!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