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面不佳,扯着嘴笑笑了一记,“老祖宗真说笑,真要是仙女就该待在天上了,好好的下凡来做什么。就算了落到了我们家里头,孙儿哪里去找来琼浆玉养着她?” 司老夫人叫他这话说得哭笑不得,连连拍着他的手背:“你这猴儿,地上的凡人你不要,天上的仙女你又说养不活,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如你的愿才好了。” 司夫人正抿着茶,不免自己儿子那话呛了一口水,忙同老夫人道:“老夫人别听他胡说八道,马上都要娶媳妇了还没有个正形!” 司寇也不同她多话,只同老夫人道:“我几时说不要凡间的人了?不过是先前娘不同意罢了!” “怎么?”老夫人听他这话中大有深意,仔细一琢磨问道:“难道你对那薛家那丫头……” 老夫人话还未落,司寇嘴角微有起伏弧度,便正式向老夫人提出道,“老祖宗,孙儿想纳薛宝珠为妾。”当然是妾,既然那个人朝思暮想挥之不去,倒不如将人搁在眼皮子底下,做好吃的给自个吃,想逗就逗,想想就舒心不过。 “前头是你死活不要,这会儿又想要了,这一天一出的,哪能都依了你。照我说,你就安安心心娶了那李家小姐,别惦记那乡下丫头了!”司夫人也不知小儿子这又闹的哪门子,打百花宴后就着了魔似的管她要薛宝珠,这亲都退了,何况那丫头还父母双亡,身子不详。 司寇却是认准了老夫人,不管他母亲怎么说,只央着老夫人,道是那阿猫阿狗都能养着来玩,他养个人也不过是玩儿,随了自个他便听从祖母和母亲安排娶了那李家小姐。 司老夫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小孙儿跟她腻,可也没糊涂到什么都依了去的份上,尤其是在司仲绝了娶亲心思之后,她在这小孙儿身上心思愈发花的重,只是央求起来转到了另一点上,司家子孙辈儿的少,她本来就不,若是纳了给寇儿开枝散叶也好…… “老祖宗,她既会做好吃的,也会服侍人,到时候一定让她好好伺候您。”司寇看老祖宗神动摇,又加了一把劲儿。 司老夫人正要再开口,门前忽然滑过一片黛衣角,司仲的身影出现在屋内,却是直接道了“不可”二字。 司夫人听到大儿子开口,是遂自个心意的,忙是站了过去表示认同,“寇儿啊,你要找个什么样的没有,比她好的多了去,娘给你再好好挑挑,你不是喜那什么燕儿的么,弹琴作画那可比那乡下丫头懂情趣了。” 司寇却是不理,从司仲进来后便一直盯着瞧,看出他大哥此刻认真神,眉头皱在一处。 “李家小姐知书达理温婉贤惠,与你的子正好互补,将来也好帮衬。下月初八娶过门你就该收心了。”司仲睨向他,又顿了一顿,“旁的就莫要想了。” 这旁的,就是指纳薛宝珠为妾的那桩,意思决然。 司老夫人闻言亦作颔首,连连称是,她这大孙子惯是有主意的,平里温和,可拿了主意的事是绝不会再改的,旁人说什么都没用,而这事上她是站司仲那边的,于司寇求的自然是不会再允。 司寇眼瞧着老祖宗快答应了,被临杀出的司仲搅和了,眉宇间带了几许怒气,可到底没再老祖宗和母亲面前发作,只道是有生意上的事请教,两人一块出了老夫人的苑子往外去。 直到绕过荷花池,四下无人之境,司寇才对着司仲发起难,“大哥为何不准我纳薛宝珠为妾,左不过是个贫穷农女罢了,我将她纳了,也省得她带着弟妹过苦子。” “你怎知她就是贪慕荣华之人,张口便是要纳妾,她若不愿,你是否要用强?”司仲始终平淡的语气起了一丝些微的变化,语速加快下竟透出一丝不稳。 “怎会有人不愿过富贵子的,守着那巴掌大的食肆替人做工还不如舒舒服服当个姨。”司寇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司仲未语,反而略沉了眸子凝着他,半晌声音低沉地开了口,“我予你权利并非让你驱使人对老弱妇孺动手,长出息了。”不紧不慢的话语下是令他十分头疼的情形,他晚了一步发现弟弟的心思,没想到已经到了跟祖母讨要的地步,那薛老三一家也是他安排在八宝楼外的人告诉的,当真是胡来得很。 司寇直立着,神桀骜,显然未将他的话往心里去。良久,方抬眸对上自家大哥,慢悠悠说带着几许恶意玩味道,“大哥莫非是对那丫头也动了情所以才这般阻拦,若是大哥想要……” 司仲瞧着他冥顽不灵的模样狠狠皱起了眉头,“休说胡话。”他在自己面前混账也就罢了,若是胡来撞到了那人手里,只怕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司寇,我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总之,对薛宝珠那心思你趁早绝了,一不断,你就一不用出这个门!” 第72章 荷叶包饭 第一百零七章荷叶包饭 子眨着眼过,薛老三家的事儿竟传遍了整个永安镇,这要说起来还得扯上薛家那成了上门女媳的老大,薛老三以前哭穷那是装的,如今却是货真价实,薛李氏大抵也没想到来一趟镇上就变天,等真反应过来家里田产都没了,使出撒泼劲儿跟来的人闹,还抓花了人家脸,叫人给关了衙门里头去。 薛老三为救媳妇,那又是费了一番功夫,家底彻底掏空了,孰料薛李氏出来没学老实,反而想着怎么把白吃米的薛老太太走,薛宝珠那是去不了了,竟想到了薛老大那,硬是拐着老婆子扔到了周记米铺门口,刚好老大媳妇周氏瞧见,俩都是厉害主儿,直接开撕了起来,那阵仗几乎惹了全镇人去看,又打又骂可是热闹,最后还是薛老太太在太底下站不住身子昏过去让人接进周记才揭过去闹剧。 薛宝珠开的是食肆,议论起来自然能知道,可也不想知道老太太最后到底是个什么归宿,总归狗咬狗一嘴,看的是旁人家的热闹,打从他爹死后接连两出,原本就不剩的情意扫的干干净净,不闹到她门前就好。 大抵是老天听了她心愿,这之后真就再没见过薛老三那糟心一家子,子过得舒,宝霖上学她顾着课业,倒是不劳心,八宝楼生意蒸蒸上,有莫大娘帮手她还能出空档看裘和的大长腿,小子过得十分知足。 细水长未必是寡淡,相反,两个人愈发相知。 这,是六月二十四,听闻淮河那的荷花尽数开了,像是合这观莲节似的,打一早儿薛宝珠就应景的了绿荷包饭。用粳米夹杂鱼及菌菇丁、虾干等包荷叶蒸之,蒸的荷叶饭混着荷叶特有的清香味,里头的饭料十足,极是好味。 “今个淮河那有盛会,这会儿估摸才开始,你跟裘和一道去玩,我帮你顾俩小的。姑娘家家合该多出去走走,莫要在厨房里蹉跎了。”时过酉时,莫大娘见一人应付得过来就同薛宝珠道。 说起这观莲节薛宝珠倒是知晓的,这两天听食客们就提起不少次,听说还有名堂,到了戌时,被选作荷花娘子的姑娘便会乘坐花灯车游街,让大家一睹绝美风采。 而这荷花娘子的选拔没人清楚全乎的,可但凡当选的必是无可置疑的美人儿,故此全城的姑娘都以当上荷花娘子为荣耀。 薛宝珠还没同莫大娘答应呢,就看到裘和走了进来,莫大娘便又将话说了一遍,裘和点了点头先应下了。 莫大娘晓得宝珠她表哥聪明着,笑眯眯地看着人把傻乎乎的姑娘领出去,声音追了出去道,“晚上我给你留门儿,好好玩儿,莫急着回来。” 薛宝珠被牵着手走,走出了外头便想回手,可却叫人抓得紧紧的,裘和回望了她一眼,“你跟我来。” 他走的是他自个那屋的方向,薛宝珠被拉着走一段,越是靠近越是僵硬,他他他这还亮着天儿就把自个往房里拖了!! 裘和临到门前突然发现后手拽了力,回头就看到薛宝珠红透了的脸,一双杏仁眼儿含着羞怒在他和门板上来回,叫他一下就看懂了,恍然过后便弯了嘴角,握着她手腕将人一带就顶在了门板上,正面对着自个,“怎的,天天看不够,不妨到房里细细看。” 薛宝珠其实就是个怂的,每天眼勾勾人看臆想臆想就行,要真刀真做点什么,必然逃得比什么快,可这回被裘和牢牢制着,薄的呼落在颈项,泛起酥酥麻麻的热意。薛宝珠紧着身子,瑟缩了一记,拉回些许理智紧张道,“要要要不咱咱们改再看?” 话落,便听到耳畔落了一声轻笑,伴着那人快低到自个肩膀的笑音,薛宝珠愈发不敢动弹,打上回留下的影惹火上身,就在身子紧绷到极限之际,却听到门吱呀一声从身后打开了,裘和拉了一把往后倒的人,扶住了她自个直起身子,指了指里头桌子上搁着的东西。“不改了,换上那身我们出去。” 薛宝珠顺着瞧去,似乎是条裙子,回头看门在眼前阖上。门外徒留下一道低低沉沉蕴了笑意的声音。“再过两年就让你光明正大看。” 再过两年?薛宝珠反应了一瞬,当即涨红了脸,老不正经的!分明是自个想看!! 等再静下来,薛宝珠往桌子那走去,抖开了裙子看,是一条梨花青绣轻罗长裙,配了青罗鞋,和一套双蝶掩鬓珠花首饰,备得妥当。 但凡是个姑娘家就没有不美的,薛宝珠打接管这具身体以来就一直致力于把自个捣鼓好看,皮肤养得白白的,头发黑黑的,如今效果已经明显可见。她不释手得抚过裙面,心里跟泡进了罐里头似的,眉眼不自觉带上少女娇羞笑意,摸了好一会儿都不舍得换上,顿了片刻,反而抱着裙子跑出了屋子。 她那一身油烟味还没洗呢,自然要洗得香再……再跟裘和一道出去。 裘和只看到一个带风的影儿,看她往自个房里跑,又出来往厨房去,便意会地替她去提热水。 薛宝珠因为自己的穷讲究脸上绯红,等桶里的热水了,在人略深意的目光里将人赶了出去阖紧了门。回头到了木桶旁,她凝着水面倒映出的脸儿,摸摸还是热得很,只得摇头晃散了那些旎念头,舀上一瓢热水倒入干净的陶罐儿,仔细折腾脸面来。 陶罐里头撒了玫瑰花瓣,橘子皮,用巾帕盖上,盖一会儿香气散出来薛宝珠就把巾帕取下,将脸凑近冒出的蒸汽,熏上半炷香的时辰,再仔细清洗后用干净的巾帕擦干,用上自个做的黄瓜水拍一拍,这才算完了进木桶洗澡。xiaPe.cOm |